一部《鹿鼎记》让建宁公主名闻天下,因刁蛮任性没少受整治,而历史中的建宁公主可真的刁蛮不起来,她的一生,系于皇室,系于平西王府,而恰恰三藩之乱的主力就是吴三桂部,所以从平西王起兵的那一刻起,建宁公主的命运就已注定。建宁公主的辈分比康熙皇帝要高,因为她是皇太极十四女,本名阿吉格。正式的称谓是和硕恪纯长公主,先来看看她和夫君吴应熊的升迁经历:阿济格→和硕公主→和硕长公主→和硕建宁长公主→和硕恪纯长公主吴应熊→三等子→少保兼太子太保→少傅兼太子太傅从他俩的“成长”历程来看,清廷对吴三桂是非常重视,但随着三藩之乱的爆发,夫妻二人的苦难随之开始,可悲的是,夫妻二人都在京城,吴应熊的棋子身份虽不公开,但大家都心知肚明,他就是以“”身份留在北京的,吴三桂的同时,已经将吴应熊这个棋子当做了弃子。公元1673年,吴应熊受牵连下狱,转年吴应熊和儿子吴世霖被施以绞刑,其余幼子因为年纪尚小暂时没有问罪,建宁公主免死,但连同幼子全部幽禁。公元1680年,康熙帝也知道建宁公主本来无罪,无非是受吴三桂连累,每每想起,也动恻隐之心,建宁公主染上时疫后,康熙帝派人勤加照料,看起来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,其实看结果,康熙帝仅仅是可怜这个公主,其他人作为叛臣之后,是无法赦免的。公元1681年,建宁公主所生的二幼孙(按吴三桂的关系论)被缢杀,“诸庶孙斩首弃市” 。公元1704年,建宁公主去世,时年六十三岁。园寝在今北京市朝阳区管庄乡草房村,日伪时期,地宫被盗发,善后的德公府发现地宫内只有骨灰罐。园寝今已平毁。自己的丈夫、孩子全被朝廷所杀,内心悲苦是他人所无法想象的,民间有个词叫“怨气冲天”,再加上她居所的前主人,也是怨气冲天而死,从清代到现在,这个地方就被传为北京四大凶宅之一。宅子的前主人就是晚明时期的内阁首辅-----周延儒,宜兴人,两任内阁首辅。崇祯帝朱由检在位时,周延儒本来已经就任内阁首辅,但是遭温体仁排挤,称病回乡,但包括温体仁在内的几任首辅都不能令崇祯满意,所以又再次启用周延儒任首辅,实际上,能令他满意的估计也就他自己,否则也不会执政17年换了50个首辅了。就在大明国灭的前一年,周延儒毛遂自荐,督帅全军,他到任后捷报频传,崇祯帝大喜,庆幸自己终于找对了人,可惜锦衣卫周延儒欺君罔上,所有捷报均系作伪,原来周延儒内政尚可,但在军事上一窍不通,对内贼张献忠束手无策,对外满清也不敢对战,走到通州就停滞不前,饮酒作乐,清兵抢够了资源自然就回撤了,周延儒却称自己是退敌后而归,崇祯帝得知后大怒,虽然不忍周延儒自请流放,又称其功多罪寡两次放过周延儒,但在群臣激愤之下,还是将其赐死,周延儒自缢而亡。建宁公主住的就是大明首辅周延儒的宅子,按民间说法,这本就是凶宅。纪晓岚的《阅微草堂笔记》:“袭文达公赐第在宣武门内石虎胡同,文达之 前为右翼宗学,宗学之前为吴额驸府,吴额驸之前为前明大学士周延儒第,阅年既久,故不免有时变怪,然不为人害也。厅西小房两楹,曰‘好春轩’,为文达燕见 宾客地,北壁一门,横通小屋两极楹,童仆夜宿其中,睡后多为魅出,不知是鬼是狐,故无敢下榻其中者。”首辅的周府,也就是公主府,吴应熊一干吴氏子孙丧命前生活的地方,一个充满周延儒和建宁公主幽怨的地方,据附近的老大爷说,这宅子有丝竹之声,还有幽怨的吟诗声,夹杂着各种吵闹,所以令很多邻居都搬走了。咱也不懂,咱也不敢问,这大爷多少岁了,还爱好传这个O(∩_∩)O西单小石虎胡同33-1号就是“凶宅”的地址,虽然没有机会去看,但是查阅了一下资料,现在这个胡同还有,特地加以保护,保护范围将近17000平方米。其实建宁公主的丈夫、孩子全部被处死后,建宁公主便不大受人待见,身处闹市无人问的状态,勉强能活着已经算是不错了,自然也没有人给她打理房屋,修缮就更不用说了,她死后几十年都没人住,常年荒废,出些怪声也很正常,比如漏了风的窗户往屋里灌风的声音,早已腐朽,吱吱呀呀的门轴、窗轴声音等等。乾隆帝的孙子爱新觉罗·绵德也住在这儿,要是传的那么邪乎,还会有人住么,太犯忌讳了,而且后来几度转手,说这宅子邪乎的好像......好像都是邻居,没听过主人传过这事的,看来是民间以讹传讹吧,这类传说从古至今实在太多太多了。
和珅跌倒,不是嘉庆吃饱,而是满人本位主义破产。从这个时候开始,汉族官僚就在酝酿崛起了。当然,满人本位主义不会彻底破产。因为大清皇帝的支柱力量就是八旗子弟,也就是满人。满人和八旗子弟能撑得住场面,大清皇帝也才能稳坐钓鱼台。但是,战争以后,赶上了千年未有之大变局。但逢变局,就一定要唯“才”是举,而不会建制派当道。这时候,大清以及大清皇帝也只能唯“才”是举,而不能在体制设计上偏袒满人或搞满汉平衡了。所谓唯“才”是举,简单说就是谁有本事、谁上台。没有本事的,即便上了台,也没用,因为根本站不住。所以,回答汉族官僚是什么时候崛起的问题,首先需要溯因大清官场的建制化特色;其次溯因到乾隆和嘉庆朝的政策转向。乾隆朝的顶级权臣,非和珅莫属。但和珅的出身和起步并不高。他不是满清宗室,也不属于上三旗,甚至还差点儿被赶出家门。既然是这样,那么和珅是怎么成功的?是因为和珅能力强吗?公元1769年,和珅参加科举考试,但名落孙山。这就说明在大清朝官场的建制赛道上,和珅连上场比赛的资格都没有。宦海沉浮是一部连续剧,但和珅在第一集就死了。考试不行,不代表能力不行。但是,任凭社会如何多元、任凭资源如何丰富,排位一定是稀缺的。排位稀缺就要互相竞争;互相竞争就要规制赛道。而科举恰恰就是传统最具共识性的赛道。所以,能力行也好、不行也好,首先都要在科举这条赛道上站得住。站住了,才有资格竞争排位。在纯建制的科举赛道上,和珅不行。因为他连上场竞争的资格都拿不到。但和珅只是一个缩影。非但和珅不行,整个满族官僚群体也不行。这个道理,容易理解。科举是一只拣选精英的漏斗。谁是精英、谁不是精英,要用科举这个漏斗筛一遍。筛出来的,才算精英。而精英才能做官,也才能在官场上竞争排位。但是,汉人有多少、满人才有多少。这两伙人的基数,没有可比性。所以,时间长了,满人一定集体走下坡路。但是,清朝是满人建立的王朝。所以,它一定不会按照单一科举建制的拣选精英,更不能按照完全官场建制的来管理干部和使用干部。所谓建制,就是规划内部排位的成文或不成文规矩。身处体制内的满汉官员们,必须按照这些成文或不成文的规矩,去竞争排位。科举取士,是一种规矩;论资排辈,也是一种规矩;计功考核,还是一种规矩。霍去病18岁便封冠军侯,而李广到死也没能封侯,这两个人差在了哪里?不是差在能力,而是差在了赛道。霍去病走得是皇帝高兴就好的外戚赛道,而李广走得是首虏封侯的建制赛道。李广穷其一生,都在走建制路线。而霍去病纯属反建制。反建制,就是不讲规矩、不讲道理。但最不讲理的,还不是霍去病,而是卫青的三个儿子,一出生就封侯。这时候,我们也就能体会到李广的无奈了:官场太黑暗,你们都不按规矩出牌。组织运行的时间长了,就一定要建制化。建制才能稳定,稳定才能克服不确定性。一惊一乍地日子,没法过。但,所谓的建制并非一成不变。你说计功封侯是建制、外戚封侯是反建制,但是时间长了,习惯成自然,外戚封侯也能算建制。比如东汉,大将军就得是皇帝娘家人。外戚封侯都不行,必须当大将军、必须领导。这就是东汉的建制。“其实地上本没有路,走得多了,也变成了路”。不管是好是坏,只要大家都认了,就算有了共识;然后规矩也就立起来了,而时间长了,自然建制化。所以,满人主导的大清帝国,也一定要有自己的建制。而和珅的成功,恰恰是建制博弈的产物。和珅获得成功的途径,肯定不是科举赛道,但也肯定不是外戚赛道。古代发展到清朝,已经积累的了足够的智慧和经验。宗室和外戚,一定是防范的对象。所以,对于这些人,可以给钱、给富贵,但死活也不能给权力。即便后来成功了,往往也不是依靠纯外戚的身份。有时候,个人成功,跟个人努力、个人能力,可以毫无关系。因为很多赛道就不是纯业务表现能决定的。即便是业务表现能决定,但业务表现有时候根本无法测量。但成功一定跟社会网络评价有关系。通俗而又世故地说,就是组织需要。组织需要你排位上升,那你就必须上升,即:不行也行;组织不需要你排位上升,那你就必须不能上升,即:行也不行。而和珅之所以能够获得成功,就是因为满人集团的组织需要。在当时,满人的当然领袖,是乾隆皇帝。同时,乾隆皇帝还是大清帝国的领袖。自明清之后,因为不设丞相和宰相,所以乾隆皇帝还是整个官僚集团的领袖。因此,建制化的方向、速度和模式,统统取决于乾隆皇帝。而乾隆皇帝主导的大清建制化,就是彻底的满人本位主义。满清所有的皇帝,都坚持满人本位主义。因为大清的国策就是“首崇满洲”。但为了团结汉人官僚,满清皇帝必须拿捏分寸,甚至还要做出适当的让步,以争取汉人官僚的支持。顺治宣称自己对待官员“不分满汉”。康熙还扩充过江南的科举名额。这都是在争取汉人精英和汉人官僚的支持。而雍正比较奇葩,因为他要走极端。走极端的皇帝,往往得不到保守派的支持。而既得利益的满人,天然是保守派。“(李)卫、文镜受上眷最厚”,为啥这两个汉人最受器重?因为这俩人能跟皇帝一起走极端、干大事。乾隆之前,满汉之分的问题,不算严重,甚至可能都被忽略掉了。但乾隆之时,满汉之分的问题,就严重了,而且上升为皇帝必须关注的问题。但问题的实质,不是满汉之分,而是满人汉化。在“首崇满洲”的国策下,清朝统治者刻意将满人从汉人中区分出来,最好一眼就能看出谁是满人、谁是汉人。所以,在语言、骑马射箭以及民族服饰上,统治者强调满人要保持满人的传统。甚至还广建满城,八旗单独驻防,以保持战斗力。但是,乾隆朝却出问题了,因为越来越多的满人汉化了。别说骑马射箭,就是满人说满语都做不到。大清科举专设翻译科,满人只要能够在满语和汉语之间进行翻译,那就能考上。但是,到了乾隆二十二年,因为招不到人,所以只能把这科取消掉。其实,这个问题并不重要。区分满汉而“首崇满洲”,未必能巩固统治;满人汉化而满汉一家,也未必就瓦解统治。但,问题本身往往不重要,而怎么看问题才重要。雍正时期的李卫、田文镜,比满人还支持雍正。所以,你不能说汉人官员多了就会动摇大清国本。但是,大清皇帝未必这么看。他能看到的是:汉人官僚多了,那满人咋办?同时,满人群体也不这么看。排位总是稀缺,稀缺就要选择,选择必有标准。而标准是现成的:到底是汉人官僚多晋升一些,还是满人官僚多晋升一些。选择了汉人,则歧视了满人;选择满人,则歧视了汉人。所以,大清朝的视角,就决定了它一定会关注满汉之分的问题。于是,乾隆出手了,他的做法就是彻底的满人本位主义,不余遗力地抬高满人在官场上的优势地位。而最直接的举措就是在官员选拔上,加大对满人的政策倾斜。满清贵族,可以跳开一切的建制化程序,凭爵位便能获得官职。乾隆朝的首席军机大臣讷亲,就是凭一等功的爵位直接当上了从二品的。别人还在学李广计功求官,而满人却可以凭爵拜相。这就不讲理了。但排位稀缺。所以,这么玩的人,只能是满清的顶级贵族。然而,一般出身的满人,也不用担心,因为机会有得是。满族的年轻人,可以通过当侍卫和当翻译的获得晋身跳板,然后踩着这个跳板直上青云。而且,这条路升迁更快。如乾隆的小舅子傅恒就是从侍卫起步,24岁任军机处行走、26岁任户部尚书、27岁拜保和殿大学士、领班军机大臣。这就是火箭提拔的速度。跟傅恒比,汉人官僚一定能体验到李广的憋屈。傅恒虽然不讲理,但人家有外戚加持。而和珅不讲理,才是真不讲理。他不靠外戚加持,因为本就没有,而是纯靠组织需要和皇帝提拔。公元1773年,和珅26岁,乾隆62岁;和珅是侍卫,乾隆是皇帝。然后,君臣二人“金风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人间无数”。和珅正式得到组织重视,并随即得到组织栽培。然后,和珅这个官,就不是一年升一级的问题了,而是一年升好几级(当然要包括加官)。公元1776年,正月,和珅被任命为户部右侍郎;三月,和珅被任命为军机大臣;四月,被任命为总管内务府大臣;八月,和珅调任镶黄旗满洲副都统;十一月,和珅任国史馆副总裁,赏一品朝冠;十二月,和珅总管内务府三旗官兵事务,赐紫禁城骑马。同时,这一年,和珅一族抬入满洲正黄旗。公元1776年,堪称和珅奇迹年。公元1776年,乾隆皇帝65岁。而和珅呢?26岁。26岁的和珅已经被赏一品朝冠,已经当了军机大臣、已经当了内务府大臣。但前一年,也就是公元1775年,和珅仅是一个御前侍卫。乾隆这个老皇帝是不是傻了?你可以栽培后生,但也不能这么栽培吧?组织运行时间长了,一定要建制化。大清的建制,就是满人本位主义的官僚制。但是,乾隆的操作,则只有满人本位主义,而没有官僚制,更没有建制。简单说,就是任命官员完全不讲规矩、不讲理,纯属反建制。那么,乾隆为什么要这么做?第一个原因是满人本位主义,而且乾隆做得极端过分,是彻底的满人本位主义。第二个原因是满人卡住位子,满人本位主义是原则,满人卡住位子是具体手段。晚年的乾隆,或许感到时日不多(但时日还很多,后来又干了20多年),所以需要抓紧时间,赶紧培养一批满洲后生,以卡住排位。军机大臣就那么几个、大学士就那么几个,满人官僚卡住了,自然不会有汉人官僚什么事。这就是乾隆的算计。但是,满人本位主义和满人卡住位子,能解释大清特色建制的方向,却解释不了速度。和珅升迁的这个速度也。除去镶黄旗满洲副都统,和珅一年升五级。大清发展到了乾隆朝,时间已经足够久了。所以,它一定是求稳,而不是求快。所以,第三个原因最可怕,那就是满人已经无人可用。摆在皇帝面前的,只有和珅,或者说和珅就是最好的。然后,以乾隆为核心的满人官僚集团,只能倾全力培养和珅、提拔和珅,让和珅去卡住位子。所以,到了嘉庆朝,这个问题不仅会暴露出来,而且会被彻底掀了桌子。公元1795年,乾隆传位给嘉庆,但是又当了三年太上皇。这一年,嘉庆35岁、和珅45岁、乾隆84岁。就这个年龄分布,你就能知道和珅跟嘉庆的关系肯定没法好。乾隆晚年,和珅已经彻底掌握了大清的权力核心军机处。官员任命、案件审判,甚至奏折呈递,都要经过和珅。上有太上皇、死活不放权,下有和珅、全面揽住权,嘉庆皇帝会是什么滋味,也就可想而知了。乾隆晚年已经越来越糊涂,凡事都要由人传话,才能操纵整个帝国。而这个传话人,恰恰又是和珅。所以,在当时,和珅就是大清的二皇帝。公元1799年,老皇帝乾隆终于闭上了眼睛。随即,嘉庆皇帝马上派人控制和珅。乾隆死后15天,嘉庆就送给和珅三尺白绫,让和珅上吊。老皇帝不放权、大权臣当帮凶,所以小皇帝很生气。于是,等老皇帝死了,小皇帝急不可耐地杀了大权臣,连半个月都不让大权臣活。如果仅是这么认识,那就把政治当成了宫廷斗争和关系攻略。宫廷斗争和关系攻略的解释,不是不可以。但是,它们统统解释不了和珅是怎么官场成功的,更解释不了嘉庆朝的政策转向。问题本身不重要,而怎么看问题才重要。和珅跌倒的问题,一定要提升到满洲本位主义的层面。因为只有在这个层面才能解释和珅为什么成功又为什么落败。和珅跌倒相当于满洲本位主义的破产。而满洲本位主义一旦破产,那么汉人官僚就一定要崛起。所以,溯因推理地看历史,我们需要关注和珅跌倒后的趋势影响:首先是削弱了满洲本位主义的公信力,意味着国家不能这么玩。朝廷器重、提拔神速、年富力强的满洲精英和珅,竟然是个大贪官。而且,还把贪污数字公布了出来,仅白银就八亿两,所有财产相当于国家十五年的财政收入。所以,廷议认为和珅必须凌迟,后来嘉庆法外施刑,才赐自尽。但是,这已经是对满洲本位主义的打脸了。其次是汉族官僚在嘉庆朝及以后逐渐崛起,掀了满洲本位主义的桌子。和珅不仅贪了钱,而且揽了权。对于这件事,乾隆皇帝要负责。但乾隆死了,而且也没人敢追老皇帝的责任。所以,接下来,就是满人精英要负责。因此,嘉庆朝的政策调整,就从和珅跌倒开始。一大批汉人精英得到了晋升的机会。像董诰、曹振镛这些人,长期担任军机处首席大臣。而从朝廷到地方,汉人官僚的发言权越来越重,甚至主导了整个大清的政策走向。但是,大清朝是满人的大清朝。难道满人就没有再次崛起的可能吗?满人本位主义就一定会破产吗?大概率没有这个可能,因为接下来全是趋势的问题。一是乾隆朝不得不面对的问题,即满人汉化。正是因为满人汉化,所以乾隆才搞彻底的满人本位主义。一眼望下去,分不清谁是满人、谁是汉人,满清皇帝找不到自己的同盟了。这才可怕。但满人汉化而满汉一家,是趋势。这个趋势,没法变。甚至,到了后来,有修养的满人,能比汉人还汉人。二是满人官僚已经人才凋零,这也是乾隆搞满人本位主义的第三个原因。只要建制化了,汉人用基数就能碾压满人。这在战争以后,最为显著。英法联军进北京的八里桥之战,撑场面的是僧格林沁和蒙古马队,而不是大清八旗。天平天国起义,扛住冲击的是曾国藩和李鸿章把持的地方武装,也不是大清八旗。再往后,领导大清洋务运动的,几乎清一色全是汉人官僚。三是赶上了千年未有之大变局。这个变局就是东西方必须交流,大清再也不能做老大帝国的春秋大梦。而这时候,能竞争排位的,只能是在干事创业中捶打出来的汉人精英。满人精英被乾隆惯坏了,即便是嘉庆朝也没扭转过来。所以,一群废人已经只能在变局中废掉了。李鸿章死后,摆在慈禧和大清面前的,只有袁世凯,而北洋大臣必须由他来当。这时候,为啥不让满人来当北洋大臣。李鸿章死了,满人也没人接手李鸿章的政治遗产。所以,成也乾隆、 败也乾隆。乾隆奉行的满人本位主义,区分出了谁是汉人、谁是满人,巩固了满人的优势地位和自信心。但物极必反。和珅跌倒后,嘉庆朝必须做出政策调整。汉人官僚就是在这个时候酝酿崛起的。而赶上千年未有之大变局,汉人官僚更要乘势而上。这时候,不管是“首崇满洲”的建制化,还是科举官僚制的建制化,已经统统不管用了。“我劝天公重抖擞,不拘一格降人材”,与曹操的唯才是举,说的都是一回事。这不是英雄的呼唤,而是时代的需要。但是,大清这艘大船太大,转向不行、加速不行、降速更不行,最后沦落到了改朝换代。